雅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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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原创】暖

☆最近降温降得好厉害,那么就来看一篇暖和点的文章吧=v=

☆全文约6.3k,祝食用愉快。



墙上的时钟不紧不慢地走着,“啪”的一声,时针往前进了一大格,准准地指向了头顶的“12”。

距离下课铃声响起已经过去二十五分钟了,讲台上的数学老师仍神采奕奕地讲着一道压轴题。坐在第三排的柯槿趴在桌上,目光投向黑板,眼里的老师却已经开始出现了重影。悄悄地打了个哈欠,她觉得自己饿得下一秒就能把桌子给啃了。

这样耸人听闻的事情到底没有发生。又过了约莫三分钟,老师意犹未尽地宣布了下课,死气沉沉的教室霎时吵闹了起来。柯槿迅速背起书包,冲出教室,往自行车棚飞奔而去,还没忘在和老师擦身而过时来一句语气轻快的“彭老师再见”。

 

彭老师拖课拖了半个小时,再加上今天是周六,只有高年段的学生需要补课,所以此时校门口的车流量并不算大。柯槿拉了拉脖子上系着的深棕色围巾,骑着她的小绿车风驰电掣般地穿梭在车辆间,她双脚死命踩着踏板,快到连齿轮转速都跟不上了,脚下时常有踩空感。

轮子吱吱格格地碾过路上还没扫干净的积雪,一辆年久失修的小破自行车,愣是给她踩出了风火轮的感觉。

“吱——”

近五分钟后,她在一片小区里刹住车,翻身而下后仔细地拴上了锁,然后把钥匙挂在右手食指上甩着,哼着歌进了路边的一家关东煮小店。

暖气扑面而来,柯槿踩自行车出了一身汗,这会也有些热了,便解下围巾随手搁在柜台上。

十二点十分,正是午餐高峰期。狭小的店里为数不多的几个位子上都挤满了人,柯槿却并不在意。她笑嘻嘻地凑到在料理台面前忙活的女人面前,“嚯”地大喊了一声。

“欸?——小柯基来了啊。”女人有些讶异地转过头,随后带着几分无奈地笑起来,“总是这么调皮,真是的。”

“哈,小姨中午好。”

“今天怎么这么晚?那是留给你的。”

其实不等她说,柯槿就已经熟练地从角落里取出了一个保温盒。

揭开盖子,就像解除了封印一般,先前闷在饭盒里的热气腾腾地窜了起来,一片白茫茫冲柯槿扑来,浓郁的香味从她的鼻间一路蹿到大脑。昆布和鲣鱼干细熬成的高汤在暖色灯光下闪着诱人的光泽。

半个小时过去,被细心保存在保温饭盒里的汤还是烫的,柯槿将饭盒端到嘴前,小心地吹了吹气,轻轻啜了一口。经过长时间的凉水浸泡和小火炖煮,再加入少许的酱油和食盐,昆布与鲣鱼干的味道被彻底地榨取了出来,海洋特有的咸鲜风味堪称一绝。仅一口,柯槿就再也按捺不住眼前的这盒关东煮的馋意,即使是扑面而来的茫茫热气也不能阻止她朝盒里伸下筷子。

盒里的食材不多,但都是柯槿的心头挚爱。半个月来,小姨早已摸透了柯槿的口味。

被誉为关东煮灵魂食材的萝卜自然在碗里。软糯的萝卜块表面被切出十字的形状,柯槿用筷子夹起一块放入口中。烂熟的萝卜入口即化,绽放出大量汤汁,出汁的鲜美在口中释放得淋漓尽致。经过熬煮的萝卜除去了它本带着的淡淡苦味和辛辣,在汤汁的充分浸染下尝起来鲜甜美味,再加上它水嫩绵软的口感,实在叫人欲罢不能。

块头颇大的白萝卜起的大概是开胃的作用。柯槿正是饿的时候,又骑了一路车,一块萝卜下去非但没减轻她的饥饿,反而让她的筷子更快地投向了碗里的其他食材。

她夹起了一个炸豆腐福袋。混合食材吃起来的口感总是很微妙,但咬下炸豆皮后,粘糯的年糕香气四溢,与淡淡的豆香搭配起来竟恰到好处。比起炸豆腐福袋,包菜卷的口味更难协调,毕竟一边是清淡的蔬菜,一边是重香的肉类。不过小姨的手艺显然很不错,这两种口味被完美结合,很好地填补了彼此的缺陷。

余下的牛筋、溏心蛋、油豆腐……每一样食材在稍稍保留自身风味的同时,都深深浸染上了混合出汁的醇香。

最后,柯槿将碗中仅剩的一些昆布捞起吃下,又将汤汁喝了个干净,才意犹未尽地放下了碗,眉眼弯弯地露出一个餍足的笑。

“好啦,吃完赶紧去干活。”虽是催促,小姨的语调却很柔和,“3桌的客人吃完了,你去收拾一下桌子。”

“好嘞!”

 

店里桌椅少,客人又多,如果不及时处理好离开的客人留下的垃圾,就很容易让新客人心生不满。柯槿清楚这一点,所以收拾桌子的速度很快,动作也很麻利。

午后二时左右,度过午餐高峰期,店里的人少了些,柯槿找了个机会歇口气。她懒洋洋地、没骨头似的趴在一张空余的小桌子上,动作极慢地从书包里扒拉出几份卷子和一只黑笔,目光闲不住地到处乱飞,把这间仅有十几平米的小店看了个遍。

店里是日式装修。入口处有一块布制门帘,上面写着“众禾”两个字。店内的所有装修几乎都是木制品。暖色灯光柔和地笼罩着整家店,料理台上,一大锅出汁氤氲着热气,白雾弥漫,更显温馨。

 

柯槿是半个月前开始来店里帮忙的。

她生于一个小县城,考上了市里的重点高中后成了住宿生,因为忍受不了十一点就熄灯及其他繁琐的规矩,便在二十天前离开学校,暂时寄在了学校边上的小姨家里。不过小姨最近新开了家关东煮店,忙得很,柯槿晚自习放学后和周末都来这儿给她帮忙,顺便解决温饱问题——其他时候,她都在学校食堂吃。

 

下午的时光一溜烟地就跑没影了,柯槿利用闲下来的时间写完了四张卷子,与她并肩作战了一下午的笔都负了战伤——断了墨。

她晃了晃笔身,确认这根笔大限已至后,便叹着气翻着笔袋。可惜还没找到下一位勇者,她就发觉外边的天色已有些暗沉,便麻溜地把东西都收进书包,再把书包提到柜台后边,准备迎接来用晚餐的客人。

周六晚上向来是个热闹的时候。不管是放了假的学生还是外出散步的情侣等等,众禾这家小店被填得满满当当的,店门外还有一些人在搓着手等关东煮,打算打包回家里吃。

柯槿最喜欢这个时候了。

虽然忙碌,但她很爱看人们满足的模样。譬如门口一位年轻的父亲不得窍门地笨拙哄着孩子,无论他怎样费心费力孩子仍哭得凄惨,但一口鲜嫩的鱼丸下去,两个人登时都眉开眼笑起来;譬如几个女生热热闹闹地围在一块儿,筷子在各个碗里毫不客气地伸来伸去,讲到兴头,女孩子们笑成了一团;又譬如一对初入社会的小情侣在店里面对面坐下来,就着袅袅的热气聊着各自在工作上的困难,忐忑不安的心在一顿饭里变得安定下来……

最令她哭笑不得的是,她居然在客人里瞧见了自己的数学老师。平时不苟言笑的中年男人,在点单时特意要求多点甜,看见自己之后还有些窘迫地点了点头,让柯槿险些憋不住笑。但当彭老师吃完关东煮,挺着圆滚滚的肚子去找小姨简单地聊了几句柯槿的数学成绩后,她就一点也笑不出来了。

彭老师走的时候,还打包了一份加了好多辣的关东煮。

这波高峰期一直持续到八点半多才渐渐结束。不过十点四十分时,店门口的门帘又一次被掀起。

这回进来的是个熟客——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儿。他慢吞吞地走进店里,打量了眼菜单,思考了几分钟,一拍柜台:“还是按原来的吧。”

“好。”小姨应道。

老头儿不喜欢鱼味,每回点的总是纯昆布出汁。厚厚的金黄鸡蛋卷安静地卧在碗里,旁边飘着几根藕白色的竹轮麸。他最爱吃的蒟蒻丝聚成几束后打成结,看起来与面条有几分相似,吃起来却更脆更弹,也更入味。再加上牛筋和鸡肉棒,放入几个昆布卷,洒上几滴酱油来调味。小姨将满满一碗关东煮放在料理台上,柯槿忙端去给老头。

众禾这家小店里没有不允许带外食的规矩。老头冲柯槿笑了笑以表感谢,随后从口袋里摸出一罐啤酒,边吃关东煮边大口地喝起了啤酒。

他前半个月都是这样边喝酒边吃关东煮过来的,但或许是有些熟悉了,柯槿踌躇了一会,最后下定决心,小声地说了句“注意身体,别老喝酒”。

老头儿先是一愣,然后哈哈大笑起来,笑里掺杂着酒气。笑完后,他摆了摆手示意柯槿离开,自己仍大口喝酒、大口吃关东煮。

店里很空,小姨很容易就留意到了这边发生的事情。柯槿拖着步子走回来后,她招她过来,低声道:“那位是自个儿住的,老伴前些年出事儿没了,几个儿女一年就回来一两次。”她住在这边有些年头了,比起柯槿更清楚对这些事情。

“啊……”

小姨拍了拍她的脑袋:“好啦,现在应该没什么客人了,你先回去吧,我晚点再回。”

柯槿闷闷地应了一声,背上书包,往门口走去。掀起门帘后,她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。一罐啤酒已经被喝得干干净净,空瓶被扔在了垃圾桶,老头正仰头喝着昆布高汤。他吧咂了一下嘴,好像要回头,柯槿不知怎的心一跳,赶紧放下门帘走了出去。

快十一点了,路上的人和车都不多。柯槿慢慢地踩着小绿车,在街边路灯的暖黄色光亮下晃晃悠悠地向小姨家里骑去。

夜晚的风带着凉意吹过她的脖颈,柯槿冻得一哆嗦,才恍惚记起自己把围巾落在了众禾。但她已骑出一段距离了,现在再回去拿显然不太妥当,也只好硬着头皮加快了骑速,脖子冷得一个劲往里缩。

到家后,她草草写完了数学卷子,又洗了个热水澡,就睡下了。

 

柯槿被闹铃吵醒的时候,脑子还是糊的。她拉下被子坐起来,正准备划掉闹钟,敲门声就响了起来。

“小柯基?怎么闹钟响了这么久还没摁掉?”小姨隔着门问道。

“就关了!”

柯槿关掉闹钟后下床去拿要换上的衣服。不知怎的,她脚下轻飘飘的,走起来好似飞在云端,头晕乎乎的,太阳穴也隐隐作痛。花了不少时间才换好衣服,柯槿拉开房门走出去,便迎上小姨关切的目光:“脸怎么这么红?过来让我摸一下额头。”

“有点烫,量一下体温吧。”

38.1℃。

还好只是低烧,小姨微微松了口气,让柯槿早上不必去店里帮忙了,吃过早餐就去休息。

幸而她早上熬了两碗白粥,菜也偏清淡,低烧病人吃起来没什么问题。柯槿用汤匙一下一下拌着粥,把莹白的米粒上方那层米浆皮搅得稀碎,很快塌下去,化在热粥中。她没什么力气,懒得端碗起来,便俯下身用嘴去够蓝白瓷碗的边沿,小小吸了几口,浓稠的米粥带着几分清甜,热流顺着食道一路而下,五脏六腑都暖了起来。

喝了一会,她从碗里捞出个椭圆的鸡蛋。蛋壳已被细致地剥去,完整的鸡蛋又热又嫩。蛋白滑溜溜的,咬起来有点弹,但也很软,不需费什么气力就能美滋滋地享用。蛋黄则有些粘腻,被柯槿三两口吃了下去。

饭后,她晃晃悠悠地走回房间,瘫在床上,蹬掉拖鞋,揽过被子,又陷入了沉睡。

 

周末稍纵即逝。

柯槿退烧了,只是人依旧有些无精打采。她焉了吧唧地坐在教室里头,数着时间度过了一节语文课。

第二节是她往日就爱打瞌睡的数学课。上课前,柯槿心里有些忐忑,但彭老师开始讲课时,她反而精神了起来。她盯着板着脸的男人,止不住地想起他吃关东煮时傻笑的模样,一面尽力压住唇角,一面分出心思去听课。

结果,她拖着没好全的身体都比平时听进去的东西多。

下课后,她瞅着讲台,心里边念叨着——“既然在店里见过了,那就是熟人了,别怕。”随即跑上去拿着周末做的卷子问了几道题。

彭老师有些意外,但仍很耐心地替她捋清楚了思路。

 

转眼一个月过去。

这天晚自习放学后,柯槿照例准备去店里帮忙,却在自行车棚被拦了下来。

“柯槿,你是不是在众禾关东煮店里打工?”彭老师捧着小保温杯,一脸严肃地问道。

“的确是在帮忙,不过不是什么打工,那是我小姨……”

不待她解释完,这位头顶已有些稀疏的男士面上竟露出了一个笑容:“这就好办了。我那天路过那家店,觉得味道还不错,谁知道后来找不到路了——这样,你带我去吧。”

“欸?”

柯槿回过神来时,她正慢慢吞吞地骑着她的小绿车,边上还跟着辆堪比龟速的电动车。彭老师就骑在电动车上,手裹在两个毛绒手套里,头上还戴了个帽子,气定神闲地向前驶去。

往前再拐过一个弯就要到众禾了。这段路的路灯不太好,时亮时暗。柯槿平时路过时总会有些不安,但这回,旁边电动车的车灯恰好替她照亮了眼前的路段,使她心里踏实了几分。

彭老师不知什么时候哼起了一支小曲儿。可惜他实在没什么音乐天赋,好好的曲子哼得七跑八跑,即使柯槿没听过原曲也能肯定他不在调上。

往常有些漫长的夜路很快就走到了头。

柯槿锁好车子,跟在彭老师后边进了店。她有点饿了,直奔小姨给她留的一小碗关东煮而去。蹲在柜台后吃得七七八八后,她抬起头,却看见彭老师和小姨面对面坐着,不知道在聊些什么。

不久,两个人似乎达成了共识。彭老师低下头一口一口吃起了关东煮,小姨则笑了笑,往柜台的方向走来。

“最近在学校累吗?”

柯槿摇摇头。

“那——这段时间开心吗?”

“嗯!”

“那就好。”小姨微微低头,温柔地看着柯槿。

 

屋外大雪纷纷扬扬地下着,柯槿蹲在开了暖气的房间里,仔细地把衣柜里挂着的衣服一件件叠好、收进行李箱。

她今天起得很早,以便腾出时间收拾行李。一切整理好,洗漱一番后,柯槿推开门,小姨也刚好从厨房端出两碗面条。她把面放到餐桌上,又取出两双红木筷子,招呼柯槿过去。

煮面是个有技巧的事儿。取一把挂面放入锅中,煮到水沸腾后开锅添些凉水进锅,再煮上一分多钟就再添凉水。如此重复,第三次开锅时便捞出面条,淋上由生抽、耗油及少许味精食盐调成的料汁,再舀一勺煮面的热汤浇上,最后洒上几把碎葱花。这样煮出的葱花面,汤汁是淡淡的酱油色泽,嫩黄面条与青绿葱花相映成趣,吃起来爽口而不发黏,味道也堪称一绝。

不多时,两碗面条见了底,柯槿和小姨一同洗了碗筷。

“走吧。”小姨甩甩手上的水珠,提起包,走向玄关处。

今天,是柯槿暂寄在小姨家的最后一天,也是她在众禾帮忙的最后一天。

她与平时一样忙碌——忙着记下每位客人的特殊要求,忙着把一份份关东煮端给笑着聊天的人们,忙着清理离开的客人留下的痕迹……夕阳西下,柯槿挑了门帘站在门口,看着天边粉紫色的云渐渐暗下去,只觉得有些恍惚,仿佛昨天才第一次来到这家店。

熟悉的电动车在她发呆时已经到了门口。柯槿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,赶紧冲彭老师歉意地笑了笑,然后进店里拖出行李箱,和小姨道了别。

20寸的行李箱放在彭老师电动车的座椅前面正好。柯槿踩着自行车,与彭老师并排行着。他边骑车,边跟柯槿交代一些七零八碎的事儿:“我家里挺大的,你们班一个同学也寄在这儿,你可以和她聊聊天。我忙起来总待在学校,你有事就去找你师母,她人很好……”柯槿一一应着。

师母是个很开朗的女人,她一见到柯槿就喜欢得不行,眉开眼笑地拉着她介绍家里的情况,夸她长得可爱,还不时掐掐她的脸。师母也是柯槿学校的老师,不过她教初中的政治,在此之前,两个人交集并不多。

柯槿和班里的余嘉莉住同一个房间,上下床。两个人关系不错,嘻嘻哈哈地聊了好一会儿。

夜深了,吃完了师母送来的一小碟水果,柯槿洗漱后躺在床上,望着天花板。虽是头天睡这张床,她却没由来地觉得安心。随着下铺女生的呼吸声趋于平稳,她也陷入了一片安宁。

 

又到周六,柯槿约余嘉莉一起去众禾吃关东煮。

众禾关东煮店的名声渐渐传了出去,小姨给店里添置了些新设施的同时,还招了个年轻、活力十足的男孩子给她帮忙。他取走柯槿手中滴滴作响的点餐铃,递给她一碗热气腾腾的关东煮,眉眼弯弯,笑容干净而灿烂:“用餐愉快!”

柯槿一口一口吃下碗里的萝卜、牛筋、包菜卷等食材,和余嘉莉聊着天。桌上除了两个碗以外,还有两份打包起来的关东煮——一份重甜,带给彭老师;一份加辣,是师母最爱的口味。

她们即将离开时,有个约莫三十岁的男子走进了店。他拿着一张纸条,对着念道:“纯昆布出汁,加蒟蒻丝、牛筋、鸡肉棒、竹轮麸、鸡蛋卷……”他想了想,又补充道:“味道淡一些吧,我爸最近嗓子不太舒服,吃不了重口味……唉,一大把年纪了还总喝酒,不过好在现在搬过来了,能好好看着他了……”他念念叨叨的,声音越来越小。

柯槿望向料理台前的小姨,看见她和自己一样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。

“走啦!氪金!”余嘉莉在店外催促她,“我数学卷子还没写完呢!你最近数学进步好大,我还有几道题想回去问你!”

“我就来!”柯槿回过神来,笑着应道。

“等等,我不叫氪金!余嘉莉你个游戏狂魔,皇上知道他的佳丽这么爱玩游戏吗?”

“胡说八道什么呢!”

两个女孩子又笑闹了起来。

柯槿回头望向众禾。她的眼里映出那间小店暖色的灯光和木色的装修,也映出了来来往往脸上洋溢着欢喜的人们。

二月份,气温逐渐回升,众禾门口阶梯的雪也被融化得差不多了。

她总忍不住想起冬天在众禾帮忙的日子。从十二月到一月底,那大概是最冷的两个月,但每次想起它,她心里只剩下热融融的暖意。

像一碗关东煮、一勺白粥、一根面条,又像黑夜中的灯,人们脸上绽开的笑……

最寒冷、却也最温暖的冬季,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过去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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